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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和阿玛的态度是一样的,一切听凭圣上裁断!至于我这二弟在家里骄纵惯了,素来不知天高地厚,他若真有触犯国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和阿玛不会插手。倒是那个孩子小山……”张廷瓒的声音轻下去,语气怜悯,“听说那孩子入狱已逾半月,前日染上了伤寒。虽整件事是因他而起,但此人在贩鬻案中乃重要人证,衙门迟迟不允大夫与他诊视实在是说不过去。”
太子蹙眉,“可孤却听说那孩子身患疯病,逢人就咬,衙门给请的几位大夫都被那孩子赶走了啊。”
“太子殿下!”张廷玉绕到堂中,袍子一掀,向主位拜跪。
“小山幼时为亲眷所弃,确实曾患离魂之症,但经元氏夫妇多年悉心照料,他的病已许久没有发作!那孩子少不更事,狱中伤人绝非他的本意,草民有一不情之请,请太子看在小山家世可怜,又是因牵挂至友才落得如今境地的份上,容许草民亲自携大夫前往探视!”
他话音清朗如玉石落盘,虽跪于人下,却挺直腰板,不卑不亢,“草民与小山相识三载,知他本性纯良,有草民在,他定不会再发狂咬人!”
百家院还有许多和小山一样被弃于襁褓中的孤儿,稍大的几个孩子们偶尔会学街头乞丐端一个破碗在街头乞讨补贴百家院家用。月前在街上行乞时,小山突然发狠咬人,因此入狱。
但这一咬,接连牵扯出人口贩卖案、勒逼行乞案。一案扣着一案,使原来极简单的一个案子突然复杂起来。小山作为拉开这一切的起首,被官府扣留至今。
张廷玉去过百家院无数次,心里明镜似的。其实案子并不复杂,只是里头有人浑水摸鱼。
小山最初在街上咬的那个人,是个人牙子,常年混迹于市井,将城里那些被遗弃的、无家可归的孩子贩卖到城外,有从京城卖出去的,自然也有外地卖过来的,中间倒个手赚赚差价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不久前百家院走失了一个六岁的女孩,女孩叫小蕙,生来不会说话。小山是认出这人牙子正是当日诱拐小蕙的男人,才不管不顾死死将他咬住!
城里几个牙行相互勾结买卖人口确有其事,而所谓的百家院逼幼童闹市行乞却是有人恶意诋毁。
百家院的主人元氏夫妇均已年过半百,自十年前独子夭折后开始收容孤儿。夫妇俩开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为养活自个和孩子们起早贪黑,日子过得极为拮据。因此才有孩子趁夫妇两不在,自发外出乞讨。
张廷玉接触百家院是在三年前,后来他成了那儿的常客,院里摆的木秋千是他做的,去岁孩子们过冬的新衣,炉子里烧的炭也是他给买的。
如今揭发牙行不成,元氏夫妇反遭污蔑锒铛入狱,孩子们的避风港眼看就要被毁灭。连日来张廷玉为此事奔走上告,被人认出他是张英之子,才有了后来张英张廷瓒被双双弹劾一事,说张廷玉仗着父兄之清名在民间兴风作浪,阻碍官府查案。
太子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似在斟酌,三阿哥望眼上座,对张廷玉道:“此案非由太子一人裁断,二公子——”
他话未完,太子抬手。
“孤会告知府尹,你去吧。”
“草民替小山,谢过太子殿下!”
宴后,太子留张廷瓒殿中说话,三阿哥、四阿哥带张廷玉一块出来,张廷玉稍稍落后两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三哥,明早见。”
目送三阿哥走远,四阿哥脚步一转,和身后的张廷玉对视上。
张廷玉走了两步,走到他身边。
“我修书一封,让冯太医明天跟你一起去。冯太医治过离魂症。”四阿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