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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和四阿哥仍像往常一样吃饭。因住在宫里,不好大操大办,膳房的食材紧着诸位主子,这团年饭下人们是无福享受了,不过扶摇向四阿哥求了恩典。八凉八热四品,两个人哪吃得下那么多?四阿哥亦非重口腹欲之人。饭过半,扶摇便停下银箸,问四阿哥:“四爷,这么多菜咱们也吃不完,不如等会下席了,赏给下面人去吧?”
四阿哥也不看扶摇,咽下嘴里的饭菜便应了。
次日。寅时的梆子声刚歇,扶摇和四阿哥的车驾已出乾西五所。
昨夜落雪,整座紫禁城都妆裹在一片皑皑冷霜之中,道旁积雪压弯了枯草,九重宫门朱漆斑驳处凝着厚厚一层冰釉。
伴随清脆的踏雪声,扶摇隔着护甲轻掀锦帘。四阿哥坐她身边,对这景色早就习以为常,见她痴痴望着窗外,丝毫不顾迎面寒风,他微微倾身,替她掖了掖襟口。
踩着朱漆脚踏落地时,扶摇钿子上的点翠翟鸟正撞碎一缕晨光。胤禛伸手虚扶,轻声叮嘱:“待会儿只管跟着我,什么都别碰。“
宁寿宫前乌泱泱跪了一片。
扶摇视线扫过,恰撞上董鄂氏迎来的目光,寒风里两人视线一触即分,便算作问好了。
“皇四子福晋乌拉那拉氏,恭贺太后新禧——”
扶摇在这边三跪九叩,胤禛作满语贺词。胤禛捧出个青玉匣,取出匣中消寒图。
身旁太监展开消寒图奉到太后跟前,太后略看一眼,伸手轻轻抚过。
轻问扶摇:“好孩子,这梅花瓣上的经文,可是老四教你写的?”
“……”啊?
扶摇余光瞥眼胤禛的皂靴,身子伏得更低,“恭贺太后新禧——”
听在太后耳里更像是默认,太后笑逐颜开,慈爱地摸了摸她额前。
酉初,扶摇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乾清宫家宴才刚要开始。
扶摇跟着引路太监穿过贴满窗花的庑廊,侧目一瞧,四阿哥没事人似的,背着两只手闲庭信步,岂知适才她真的后背冒冷汗了?!
她悄悄拽了拽他的袖袍,小声:“怎么不早和我说?”
四阿哥伸出两根手指,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和你说,你便会抄么?”
“……我的意思是,怎么不早和我说——”扶摇又靠近了些,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道,“你是以咱们两个的名义送节礼,还好我反应快,否则就露馅了。”
四阿哥若无其事一笑,“无妨的。太后对我们这些小辈向来优容,即便有所察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会影响到太后对我的印象。”扶摇就差咬上他耳朵。
“那就是你的事了。”他轻飘飘道。
“你!”
前头太监闻声一顿,转身,扶摇冲他笑,“……公公,新年好?”
“……”这太监久在乾清宫做事,早就修炼得宠辱不惊,回头听福晋问他一声新年好,诧异看眼四阿哥,忙单膝点地打千回应,“四阿哥、四福晋,新年好。”
太监转身过去继续带路,脑中带着十二万分迷茫,扶摇忍不住,低头看看护甲,伸手,戳了身旁男人一下。
男人恍若未觉,却摇了摇头,无奈轻叹:“真是越发大胆……”
乾清宫前蟠龙御道被宫灯染作赤金,四阿哥踩积雪拾级而上,右手五指轻握,牵住扶摇。
来了这,便不能再调笑打诨,但凡扶摇往别处偏头,四阿哥炙热的手都会微微握紧,示意她凝神,直视前方。
此次除夕家宴又与前次中秋宴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