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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四爷会吗……会有……那样的时候吗……”四爷的动作停了片刻,随后更加猛烈。
扶摇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醒来,扶摇感觉床褥枕头全湿了。四阿哥赤膊侧躺在她身边,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扶摇看见他的眼神。
他沉沉盯着她,好像做出某个重大决定。
他的表情不似高兴,不似愤怒,更不似难过。
他很平静地说:“阿摇,以后只有你了。”
……
此后,四爷愈发勤勉。
他每日翻阅古籍,一边字斟句酌地钻研治洪之法,一边召集能臣同僚,反复推演商讨良策。他开始整理历朝地震灾情的卷宗,秉烛细读,拟定详备的赈灾条陈与善后规程。他夙兴夜寐,几乎到了自苦的地步,仿佛他已经料到未来将有天灾,而他正倾尽所有,欲与灾难相抗。
从前扶摇就知道四爷志存高远,但也未像如今这般,她在他身上真切地窥见了未来那位以勤政著称、宵衣旰食的帝王轮廓。
仿佛便是从那一夜开始的。
扶摇也始终未能明白四爷那句话——“以后只有你了。”
她想不明白,四爷怎么会只有我呢?
六月底,朝廷下旨彻查山东巨额贪墨案,四阿哥被委以钦差重任,奉旨前往。
启程那日清晨,扶摇牵着弘晖,抱着女儿,送四爷到二门,这一别就是两个多月。
山东,沂源县。
贪墨案处理得差不多,该摘顶子的摘了顶子,该下狱的下了狱,四爷却未立即归京,反而择定在沂源县多待半个月。
这日是四爷留下的第七天,齐裕带他去看了山洪后重建的村落和正在抢收秋粮的田间地头,二人轻车简从,亲见百姓如何修补茅屋、如何在瘠薄的土地上艰难刨食,不知不觉日影西斜,待二人回到县衙,冯瑛早早准备的饭菜都凉透了。
冯瑛去灶房热菜的功夫,这两人又一头扎进书房,商讨沂源县未来的脱贫之策。四阿哥与齐裕提了几点建议,让他试着引种些耐旱的薯蓣杂粮,以补米麦不足,又让他设法疏通商路,减免本地关卡杂税,鼓励行商前来,齐裕一一记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利弊,推敲细节,浑然忘记用饭,冯瑛请了三五回,几乎要对着齐裕瞪眼发飙了,齐裕才讪讪地收了话头,恭请四爷移步膳厅。
从未想过这两人还挺说得来,饭桌四方,三人入座,冯瑛布着碗筷,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身边空着的座位,心想要是四福晋此刻也在沂源就好了。
她还能和四福晋说说话。
转而看见面前的粗茶淡饭,她又心下叹息,还是算了,四福晋金尊玉贵,如何咽得下这些。
“四爷,我做了一小坛蜜渍山楂卷,糖霜裹得厚,酸甜适口,又耐存放。从前给府上送,听说四福晋很爱吃的,回去时,劳烦四爷给福晋带回去。”
“你有心了。她会喜欢。”四爷简单说罢,便继续低头吃饭,神容沉静,看也不看同桌的两人。
冯瑛知道四爷一贯如此,但依然像被泼了盆冷水,偏齐裕也来轻扯她的袖角示意,齐裕悄悄在桌下探过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同时将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叫她不要言语。
不要在四爷面前坏了规矩。
冯瑛想起齐裕百般小心地说四爷嫌她聒噪,叫她这几日顺着四爷。
冯瑛瘪嘴。
一吃饭就不让人说话。
府上那位金尊玉贵的人儿,能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