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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忙道:“怎么样?”范神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命是保住了,可是这腿……难说。”
柳舜华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忙扶住了门。
万都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贺玄度,“您的意思是,宁儿他,他站不起来了。”
范神医叹道:“他伤势过重,所幸处理及时,尚有几分希望。不过,眼下还不好说,总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都尉强忍着悲痛点头,“我们知晓,有劳范神医了。”
贺玄度一直睡着,柳舜华怕他晚间醒来喊饿,一直在旁守着。
这是柳舜华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贺玄度。
烛火摇曳,映着他苍白的面庞。他双眉微蹙,即便在睡梦中,似也被病痛折磨得不得安宁。
柳舜华眼眶泛红,拿起巾帕,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
他一向肆意张扬,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像是昔日繁盛转眼秋风中落败的残荷,零落在淤泥里。
柳舜华一颗心被揪得生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贺玄度的腿,终究还是要不可避免地断了吗?
贺玄度睡得昏昏沉沉之际,隐隐听到有人在哭,缓缓睁开眼。
看清是柳舜华,他下意识想去帮她拭泪,奈何腿疼得厉害,闷哼一声,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柳舜华见他醒来,忙止住泪,柔声道:“你睡了许久,饿不饿?”
贺玄度笑道:“渴得厉害,你先帮我倒杯水来。”
柳舜华转身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贺玄度一饮而尽。
他看着柳舜华,“你哭了?”
柳舜华挤出一丝笑意,“没有,就是坐久了,有些倦。”
贺玄度道:“累坏了吧,不如你去歇歇,换周松过来。”
柳舜华摇摇头,没有动。
夜风吹过,孤灯摇晃,两人一时沉默,屋内静得可怕。
许久,贺玄度终是缓缓开口,“我的腿,好不了了是吧?”
柳舜华强忍着要哭出的冲动,柔柔道:“范神医说,还要再看看,你先别想那么多。”
贺玄度静静地望着屋顶,轻笑一声,“你不用哄我了,我自己的腿,自己知道。”
柳舜华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不忍再看,忍不住别过脸去。
“柳舜华,咱们分开吧!”贺玄度缓缓开口。
柳舜华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贺玄度。
她双肩止不住颤抖,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像是做了一个美梦,梦醒了,那些美好幻影便从眼前一一消散。
贺玄度突然笑出声来,“蓁蓁,你是不是以为我迟早会说这句话?”
柳舜华错愕得愣在那里,不知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她坐得有些远,贺玄度想拉她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他道:“蓁蓁,你能坐近些吗?”
柳舜华僵硬地往前挪了挪。
贺玄度拉过她的手,“你方才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实在让人压抑。你不言不语,不就是怕我断了腿会自暴自弃……还有,放弃你。”
“蓁蓁,你听,只要它还跳着,我就不会放弃自己。”他将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更舍不得你。”
柳舜华的手紧紧贴在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跳动。
一瞬间,仿若看到风云流转,四季轮回,春草黄了又青,枯荷败了又开,她在瞬息之间迷离而纷乱。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