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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地将柳舜华挤到一边。看来,刘妉柔这是将她当假想敌了。柳舜华想着,也不与她计较,靠着她坐了下来。
这一落座,柳舜华才发觉有些不妙。
怎么对面坐的那些,都如此眼熟。又见她们围着贺容暄奉承,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对面大多是同贺容暄亲近之人,那她坐的这里,岂不都是同刘妉柔亲近之人?怪不得方才那绿衣小姐让她起来。
明白过来这层意思,柳舜华简直如坐针毡。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贺容暄开口笑道:“真不愧是大长公主的府邸,自有皇气护佑。这满园细枝青润,繁蕊碎金,又恰逢大长公主寿辰,可真是应了延寿客这一雅称。”
柳舜华眉头一皱,贺丞相爱菊,总以菊自比品性高洁。相府每年秋日都会举办赏菊宴,贺容暄耳濡目染,对菊花品类颇通,这是要开始卖弄了。
李舒君知其心意,附和道:“正是,大长公主爱菊,这园子里千姿百态的菊花,有些我竟是见都未见过。”
贺容暄微仰着头,指着满庭的菊花道:“这边几个是胜金黄,金芍药,黄鹤翎;那边则是,玉宝相、一团雪,玉玲珑;这几盆紫色的最有趣,叫赛西施、紫褒姒。[1]”
众人叹道:“贺小姐真是博闻强识,我们平日里只瞧着好看,不知还有这些个名目呢。”
说完,又有人问:“这两盆是什么,方才贺小姐是不是漏掉了?”
贺容暄微微一叹,“说起这两盆,我就有些犯愁,正想让姐妹们帮我出出主意呢。”
立即有人打趣道:“贺小姐也不知其名,那我们就更不知了。”
贺容暄笑道:“这倒不是,是我家中近来恰巧也有人送了这两盆。我呢,就想选一盆给兄长,可又怎么瞧着都不太合适,这才一时犯了难。”
那小姐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这两盆都叫什么?”
贺容暄秀眉一扬,指着一盆道:“你瞧,它花展向四周,卷瓣向上,被人说是凤凰展翅,便叫它凤凰羽。”
有人道:“听着倒是个好名字。”
贺容暄捂嘴一笑,“哪里就好了,我最不喜的就是它这名。区区一盆菊花,被人费尽心机娇养着待价,便认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们说,好不好笑?”
正在跟着笑的李舒君脸色一僵,抬眼朝柳舜华望去。有不少人品出其中意味,也纷纷投出打量的目光。
柳舜华心底一声冷笑,她就说,贺容暄怎么会放过奚落她的机会。
刘妉柔也似是听出了什么,轻哼一声,继续与其他人说笑。
有人不开眼,继续问道:“那这一盆呢?”
贺容暄接着道:“这盆啊,其瓣面重黄,而背重红,相依相偎,形似鸳鸯,唤作鸳鸯锦。”
那人也不知是装傻还是刻意顺着她,问道:“这盆瞧着挺好的,贺小姐为何觉得不妥?”
贺容暄扫过刘妉柔,轻蔑一笑,“想比翼双飞似鸳鸯,那也要看这黄土啊,是不是适合她。这鸳鸯锦张扬过了头,怕是情深不寿呢。”
刘妉柔冷笑一声,“贺二小姐懂得倒是多,不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多言多败。无用之话说得多,是要断舌头的。”
贺容暄不紧不慢道:“我不过随着姐妹们的兴致,品论菊花而已,郡主如此气急败坏,倒真让人不解。”
刘妉柔抬眼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讽刺,毫不客气道:“爱菊之人才配赏菊,不说焚香沐浴,起码也要保持身心洁净吧。你言语尖刻,浊气熏天,还配说品菊,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