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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冬至,岁暮天寒,柳舜华觉得这一日的夜,格外长。
第二日天一亮,柳舜华早早被叫了起来。
推开门一看,雪已经停了,庭前一片澄净,天色湛蓝澄澈。
内外院一阵嘈杂,脚步声声不断,丫头小厮跟着管事人忙得团团转。
孙姨娘带着人过来帮忙梳洗,妆容繁复,柳舜华坐在绣凳上,一坐便是半个时辰。柳棠华怕她饿着,不时投喂她几口糕点。
糕点是从凉州千里迢迢送来的,陈茵的点心铺子已步入正轨,蒸蒸日上,人根本走不开。外祖年事已高,不宜奔波。柳舜华便没让他们来送她出阁,何况她婚后便会回凉州,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柳奉抽了空,跑到后院。原本只是想看看女儿,谁知一进屋,见柳舜华穿着喜服,端坐在那里。想到她马上就要嫁人,离开柳府,立时有些绷不住,眼泪哗哗地流。孙姨娘怕他惹得柳舜华哭花妆,赶紧将他拉到一边。
柳桓安差人催了几次,他才擦干眼泪去前厅接待宾客。
等到快晌午,柳舜华终于收拾好了装束。柳棠华激动不已,不知要怎么表达她美到何种程度,伸手把镜子递过去让她自己看。
柳舜华接过镜子,看着镜中人,不觉有些呆了。
一袭大红嫁衣,金镶玉的头冠压着鸦青鬓发,映得肌肤如初雪剔透,唇上一点朱砂色,恰似红梅落入雪中,眼眸中是藏不
住的喜色。
这种喜色,与上一世是不同的。
上辈子,她心心念念要嫁给贺玄晖,出嫁前自然也是欢喜的。可到底是盲婚哑嫁,她不知贺玄晖喜不喜欢她,何况他们之间身份如此悬殊,欢喜中总带着一点期待与忐忑,虽也是容光满面,到底缺少些底气。
而今,她整个人松弛又自然,就像是稀世的美玉,无需刻意张扬,即便随意放在角落,依旧挡不住绽放的光彩,美得惊心动魄。
孙姨娘看着柳舜华,叹道:“今日这身装扮,再配上这通身的气派,整个大安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柳舜华笑道:“姨娘,你莫要这么说,惹人笑话。”
孙姨娘笑了笑,拉着她到一旁坐下,“原本这话不应当我说,但你上面没个长辈,我少不得要越俎代庖了。”
时日隔得久,柳舜华有点不太记得,孙姨娘到底同她说过什么,只盈盈一笑,“姨娘你说。”
“今日你就要嫁人了,那贺二公子瞧着自然是好的,别的不说,单说这聘礼,放眼整个大安,哪家娶亲能做到这个份上。只是,过日子讲究一个细水长流。便是对你再好,也不能恃宠而骄,男人的心,最捉摸不定。”
孙姨娘话锋一转,“就说你父亲,这么些年,我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你父亲呢,他心里总念着你母亲,完全不把我当回事。这男人啊……”
柳棠华脸色不好看了。
父亲是一直念着夫人没错,可这些年府内只有她一个姨娘,并未亏待过她。至于到底为何不将她扶正,怎么她没有半分觉悟。
她这一张嘴口无遮拦,做事毫无分寸,耳根子又软,总是轻易被别人拿捏,这桩桩件件,哪里够得上做一个主母。
她听不下去,忍不住上前打断孙姨娘,“娘,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您说什么做什么。”
孙姨娘不满道:“你小孩子家的懂什么。”
说完,作贼似的向四下瞧了瞧,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本书来,不由分说塞给柳舜华。
柳舜华拿起才要打开,孙姨娘一把按住,悄声道:“这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