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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你能不能先去凉州等我?”贺玄度声音闷在她颈窝,“我知道,我出尔反尔,我很自私。你要打我骂我,我都随你。蓁蓁,求你别生气。”柳舜华一怔,自昨日归来,他便有些不对,见他如此,心内愈发不安。
前世,她等了一辈子,她实在不想再等下去。
柳舜华缓缓道:“不,我不会等你。”
贺玄度抬头,镜中映出他猩红的眼角。
是啊,要等多久呢,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没有理由要求她等下去。
他垂着头,“蓁蓁,是我的错,但我从未想过要骗你,我……”
“贺玄度。”柳舜华打断他,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好的夫妇一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一个人扛着?我不愿等,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泥潭深渊,我只想陪着你,你懂不懂?”
贺玄度眼眶骤然湿润,双臂猛地收紧,将她死死按在怀里。
铜镜被撞得哐当一声歪斜,镜中映出他颤抖的肩背。
“我懂了,蓁蓁,对不起。”他喉间哽咽,“可是……”
话音戛然而止,柳舜华张口咬上他肩膀,疼得他浑身一颤。
她道:“疼吗?疼就记住,以后,有事别再瞒着我。”
贺玄度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柳舜华这才放开他,“说吧,你到底在做什么?”
贺玄度不敢再隐瞒,将他与刘九生所谋之事悉数告知。
如晴天霹雳,柳舜华悚然震惊。
上次凉州之行,她已知晓贺玄度与刘九生相识,却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有如此渊源。
贺玄度是刘九生的人。
也就是说,上辈子,刘九生能当上了皇帝,背后少不了贺玄度推波助澜。
上一世,她只知他是清冷淡漠的相府公子,是教她诗书礼仪的良师益友。却不知他如蛰伏的猛兽,以残身之躯,暗中运筹帷幄,搅动朝堂风云。
重活一世,她才发觉,从前认识的他,不过是浮光掠影。
她从未,了解过真正的贺玄度。
柳舜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贺玄度,喃喃道:“所以,当初凉州那些贼匪,还有上林苑的刺客,都是千机阁的人,而千机阁听命于彭城王,你们要做的,便是扳倒彭城王。”
贺玄度点头,“没错。原本我想着待此事了结,便随你一起回凉州。可如今刘昌继位,他根本不可能替先太子翻案。”
刘昌与先太子的渊源,她略有耳闻。
柳舜华道:“刘昌已经继位,你想如何?”
贺玄度:“刘昌的皇位,怕是做不长了。”
柳舜华愕然,她知晓上辈子的事,自然知道他这个皇位做不久。可贺玄度,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年轻气盛,太急于证明自己。”贺玄度解释道:“他由我父亲挑选上位,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他,
为此拼命提拔自己的心腹。此举,已经触怒了父亲,他绝不会任由皇上宰割。”
先皇雄才大略,韬光养晦十几年,都未曾彻底摆脱掉父亲。刘昌凭什么以为,他能做到。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贺玄度继续道:“前些时日,车骑将军曾频繁上门,还有平阳王府,也曾送来信件。还有……”
还有,先皇临终前陪侍左右的柳桓安,他也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怕柳舜华担心,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道:“养不熟的狼崽,迟早会反扑。父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刘昌退位,只差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