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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李松萝烤干头发之后,谢扶蕖顺手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李松萝的发带——抽下来,给李松萝把头发也绑好了。李松萝忙着吃早饭,没注意到谢扶蕖是从哪里抽出来的发带,只看见谢扶蕖给她绑完头发就往厨房里走。
李松萝匆忙咽下嘴巴里的食物,“你不吃早饭吗?”
谢扶蕖道:“我先去洗个手。”
李松萝:“噢——”
微凉的清水浸过手腕,水波粼粼将水底手掌的形状扭曲。
谢扶蕖盯着那捧晃动的水,水明明很清澈,但是他却仿佛看见那冷幽的香气化作实体,逐渐在水波里面扩散开来。
早上的时候——在月山被骂坏猫的时候,为什么没能说出实话呢?
如果他依旧是心智不全的状态,大概会直接跟李松萝说【因为你的头发太香了,所以不小心吃掉了一点】。
但是现在,谢扶蕖却无法直接的这样对李松萝说出实话。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吃李松萝是不对的,吃李松萝头发也很不对。
但比起不对,另外一种困惑的情绪更为强烈的占据了谢扶蕖的心。他无法形容那种情绪,似乎并不是饥饿。
在他咬住李松萝头发的时候,那种想要破坏对方的心情要比‘吃掉她’的情绪更为激烈。
但是不应该。
人怎么会想要破坏自己呢?
也许自己是又犯病了——自己会突然某天,也像杀死其他活物一样,内心毫无波澜的杀死李松萝吗?
只是想到李松萝会死,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谢扶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似的情绪骤然变得波涛汹涌惶惶难言。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注意到放水的盆子被自己抓烂了。
水哗啦啦从盆地破口处流出去,落地又溅起,扑湿了谢扶蕖新衣的裤脚。
系统提示的生命倒计时和主线任务就在谢扶蕖眼前浮动,但他的视线却根本没有去看那些东西。
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忽然一下将手掌从水盆里抽离。
湿淋淋的手在水里浸泡了许久,但一点也没有发白起皱。毕竟这不是真正鲜活的□□,寂静无声的心脏无时无刻不昭示着谢扶蕖是个死人的事实。
但至少此刻谢扶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毫无波澜的杀掉李松萝了。
只是思考一下那样的可能性都让他惶然惊惧——那种情绪对于当惯了当世无敌救世剑仙的谢扶蕖来说是如此陌生。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那原来是害怕。
他本没有心,也应当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可只要想到李松萝会死,只是想一想,也教这救世剑仙怕得几欲作呕。
渐渐等待那股强烈的情绪自己缓和下去,他将手心凑近自己鼻尖嗅了嗅,头发的香气依旧有残留,只是被水泡得湿漉漉。
沾着香气的水顺手腕滑过谢扶蕖小臂,他人还在发呆,怨气已经窸窸窣窣从皮肤底下钻出来,将那点水滴舔舐干净。
无论谢扶蕖的脑子在思考什么,与他残魂融为一体的怨气总会违背意志,对李松萝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和喜爱。
怨气也是谢扶蕖的一部分,类似于猫身后的尾巴,尽管是一个整体,却总是违背身体意志,表达出一些无法控制的本能的情绪。
——喜爱?
……噢,是爱啊。
谢扶蕖恍然大悟。
李松萝吃完早饭,去院子里散步消食,顺便检查一下回廊被破坏的情况。
月山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晃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