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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听寒”三个字听了刺耳朵,萧应问顿了一下,改口,“——让给‘那人’?”
此刻羞懑徒满胸,那些身不由己的无奈与愤恨如沸腾泉涌,李辞盈听不得他太多真挚的深意,只觉得十分好笑,“盟约?!妾倒是不明白了,咱们什么时候有了盟约?!”
“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注1)如萧应问这般人,自是从来不会明白不甘贫贱之人会在这样的细枝末节溅碎那遮在利好之后仅剩的尊严,难以再自我捋顺四面荆棘的底色。
萧应问只当她在生闲气,理所当然答道,“昭昭答应陪着某回长安了——”
李辞盈半扯了个笑打断他,“不错,我是答应你回长安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萧应问侧眼看向地墁上那一片狼藉,咬牙到底忍住了心中烦闷——此刻李辞盈为那人伤怀,谁来扰了宁静或许都免不了受她呛声,或许并非有意话里带刺拒他。
望天深吸一口气,萧应问摆手道声“罢了”。
和死人也没什么好争的,他想通了介个,便叹道,“昭昭要往大慈恩寺为他点长明灯,那好,明日里某安排了人陪你——”
“不需要!”李辞盈厉声抢走话语,斥道,“为何我事事都要听从你的安排?”
萧应问本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为对边的人是李辞盈,才多出这些耐性,听得这声恨声冷语,不更是觉得不可理喻,“方才莫非不是昭昭说想给那人点灯么,怎又怪得是某的安排?!”
他冷笑一声,“以你一人要去大慈恩寺点灯,怕还没那么容易。”
正是这样高高在上的骄矜,正是这样眼尾下撇的轻蔑,真真是一根刺在脊梁上边拔不走的针,平日不去抚它动它,相安无事般姑且是放过了。以权施压,它便是寸寸锐进,钻心刺骨的痛。
李辞盈盯了一眼衣摆袖口沾着的灰尘,怒极反笑,“方才见着我在地上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世子心里边觉得很是有趣,对吧?”
“当然不。”萧应问不理解,拧着眉为她拍了拍袖子,低声道,“怎会这样认为,难道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昭昭仍是不明白某究竟多喜爱了你。”
“喜爱?!”李辞盈凉凉“哦”了声,那一双杏眸凝着了雾茫茫的阴影,似一片无波无澜的湖,“您之喜爱就是扔一把匙柄过来,瞧着妾为小恩小惠费尽脑筋地讨好你,或者就如此刻般的,闯进我的宅子,似对付小猫小狗似的又搂又亲随意亵玩?”
一口气说这些许话语,实则剖析出她深恶痛绝的、软弱的自怜自艾。不知所措、无从掩饰,只能让妍姿下阴冷的尖锐尽数浮到面上来。
“……亵玩?”今日事务繁忙,只此一刻已是间隙中硬挤出来的,不过是想远远瞧她一眼罢了,萧应问知道自己言行失妥,只得阖阖眼,松手将人放开了。
如何收场才算得完全,此刻要让他再低头,只有硬生生折断了天骄的脊梁。
萧应问只盯着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也不知这样两两相望过去多久,李辞盈终于慢慢开口,“世子贵人事忙,可还记得自个仍是欠着妾一件事宜没有办?”
此番便说的是在瓜州驿馆中,他许诺要赔给她的三件事了。实则那所谓冷仙丸的计谋本就是她引得他入了局,后真相大白,又何再谈这三份“赔偿”?
可此刻有人心窍混沌,只仍不晓得这翻脸无情的女郎口中还能说出多少伤人的话来。
萧应问微微垂眸,“你说罢。”
他肯认就好,李辞盈泛笑颔首,说道,“从今日起,您再不许出现在我眼前,就算不慎碰了面,世子也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