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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靠拢萧应问,朝局动荡,正是海纳人才的好时机。王侍郎的爱女若嫁进了萧家,那边早晚要掌了刑部去,一旦此时成真,裴氏诸亲从此战战兢兢、永无天日了。大都督略叹一口气,手指又不经意自案上的绢布抚了两下,经多方问询,那位李娘子的母亲竟真不过是肃州城一普通百姓,与李茵容毫无瓜葛。
半月期待成空,心里边仍是有些不好受。
正想着呢,外边参事便捧着张金泥帖子进到中堂,那人屈膝行了礼,恭敬说道,“大都督,永宁侯府方送来的帖子,您请过目。”
第89章 “他似忍不住颤抖的声音。”
永宁侯府无宴无喜,这下的是哪门子金帖,总不会萧应问与裴二郎还有往来闲谈吃茶的交情?不可谓天方夜谭。
裴启真掀了来瞧,金帖上铁画银钩,乃是请裴二郎往台狱与飞翎及王侍郎协查一桩案子。
奇了,且不论萧应问怎肯伸这个手,单说请人协同办案,招呼亲信来说一句就好,一样为圣上办事,他哪里会不肯?
做这姿态,倒像从前京中有贵家犯事,有人不欲声张的做派。
帖子上只这么含糊两句,怎让人摸得了头脑,且王侍郎若真办了什么案子,哪里又会不与他通气呢?
裴启真余光下瞥,但见身侧那儿郎看了帖上请邀,便是双拳紧攥,冷汗浸鬓,两只眼溜溜儿转,怎得也不肯看他,看来是心中早有定数。
这会儿天灵一道重锤,再想想王侍郎往公主府畅谈的事儿,裴启真霎时沉了面色,凛凛转身看了裴二郎,只凉声道,“吾正愁近来少有历练的机会,这不难得了萧世子信得过咱们,显城即刻便应了帖子去吧。”
裴二郎心中有鬼,这下怎肯应帖,他一抹额上冷汗,出口便拒了,“二叔,显城方从陇西赶回来没几日,腿脚还不利索呢,哪里能帮着萧世子的忙——”
平日里若想偷懒,大都督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会儿拿了这个说辞来,那人却无动于衷,“怎么的,莫非你连公子弦那黄口小儿都不如,我倒听说了,回京当日,公子弦与飞翎出了城,直至如今也未归。”
裴二郎一噎,只好改口,“二叔,您想想,萧应问哪得这样的好心愿分功劳给咱们?想必是有所图谋。”他被裴启真幽冷的目光盯得一顿,到底心虚别开脸去,“显城觉着此事蹊跷,不可不防!”
裴启真数十年浸染朝政,谁人能在他面前撒这拙劣的谎,他笑了声,“蹊跷?显城既是身正磊落,在这长安城之中,只怕还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身正磊落?可他偏偏一时昏聩做了错事!这时往台狱去,萧应问岂不是要用那把薄刀割他的皮,裴二郎想起从前在狱中见过的惨状,止不住两股战战。
“还不肯说?!”
一道厉喝,裴二郎应声而跪,此时还有谁人能救他性命?他忙是膝行两步赶到跟前,攥住了裴启真的衣摆,“二叔、二叔,显城是一时糊涂,您一定要保我,万不能让显城落到王六的下场啊!”
说起这事儿,裴启真脸色更差,“王六落罪,判立斩也有前例可循,你倒说说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好事儿,竟至要怕成这没出息的模样?”
大都督从来对他耐心,哪里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刻,裴二郎哭丧着脸,热泪也如瀑布般涌落,“若不是因为他,二叔怎会如此疾言厉色地待我!显城惶恐失了您的宠爱,做出此事岂非是人之常情!?”
“他?”裴启真一拧眉,立即就想通了关窍,他终是气得两眼发红,单臂揪了那人衣襟,竟就这般把人举到半空中来,“裴显城,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谋害朝廷御派的巡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