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结】(10/75)
草惊蛇,那行队听得了,骤然提速飞奔。或这世上再无任何人的御马之术能比得上洛阳裴家,裴听寒狠抽数鞭,那枣马痛嘶狂奔要甩他下去,可他仍稳稳在坐。
歹人想不到他们这样快追来,计划被打乱不要紧,上边要给痛训,必要时候推两个孩儿坠下去,一样能让卫国夫人生不如死。
车驾到底是累赘,不消片刻,两方同辔,骋足并进,裴听寒锐眼凌厉,扬声警告,“此刻停下或留性命,再负隅顽抗,上边必定追责尔等父母亲族,法之轻重在尔一念之间,何不深谋慎行!?”?
那人恍惚一瞬,而后又很快回神,不屑“啐”了声,并不言语。
裴听寒飞快打量他,兀自冷笑,“车内二个孩童贵为萧氏子弟,因一分仇恨照样被你抓在手中,等哪日因果循环,你的孩儿也遭逢此难,妄称照料终生之人还能顾忌你九泉之下区区一条无主的鬼魂么?!”
行至山下,道旁多横枯树枝桠,木轮滚快磨损得厉害,一个颠簸,把里边两个孩儿也震醒了。
他俩个听得裴听寒声音,心里头惊恐似再藏不住,大声哭喊起来。
而那歹人呢,其实并非是以贩口为生的,甚至家中也有孩儿,听得哭声,心乱发麻,忍不住回首一瞧——
好是这样瞧了一眼,原那灰头土脸的孩儿很快弄清状况,一个在车后假装哀嚎,另一个镇定自若,已摸到他背后,想扑他下去。
蝉衣见他面色,已知事无回转之余地,便不迟疑一个猛扑过去,歹人一仰面,半边身子落了空,可他反应极快,回手胡乱一攥,死死拉住了蝉衣的手臂。
两脚磨在地上飞踏,比干脆摔下去还要折磨。可那歹人心里恨得厉害,一定要拉他们垫背不可。
“放手!!”鹤知狠狠一口咬在那人手背,胡乱伸手去摸他腰上的短刀,毫无犹豫弹开刀鞘,直身猛地一扎,那人痛呼松手,眸下却闪狠光,以最后气力反推萧鹤知,鹤知毕竟只是未长成的孩童,一击之下重心失稳,眼看与那歹人一前一后跌向道中。
“面儿!”蝉衣大惊,忙拉住空悬的缰绳,向后探看。
正是此时,那并辔之人飞身腾跃而至,衣袂风中犹烈烈,萧鹤知所意料的脑浆并裂并未到来,他撞入密不透风的佑护,在地上滚了不知多少圈才停住。
裴听寒见他无恙才脱力松手,五脏六腑似都被撞错了位,万千苦痛由内而外蔓延开来,他竭力想站立,却不由自主地撑手蜷住背脊,一声重咳,喉间乌血如潮翻涌,就此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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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一片嘈杂之中转醒,人声如沸入耳,隐有几声莺啭如泣,是阿盈么?他眼皮怕千斤之重,连睁了两下也没掀开,有只冰帕搁在额上,沁来几分凉意。
伸手想拿开,微一挪动,周身被车驾碾过似的痛,他沉气蓄了两口气,猛睁眼睛,当头一道云纹帘帐轻悬,风和日暄,暖色日光正落窗棂,案上颈瓶傲立红梅一支,幽香轻盈。
原来他仍活着,可这是哪儿?
“陆暇。”他吃力喊了一声,外头的动静倏尔沉寂,紧接着几人脚步急促赶到内间,屋子里乌泱泱闯来一堆人。
“参事!”
“阿叔!”
“明也!”
鹤知与蝉衣是最先扑到床边,红着眼既惊又喜地望着他,“您终于醒了!”
陆暇与卢弘止也在,裴听寒“嗯”一声,脑中嗡鸣声不绝,下意识越了他们望外头瞧,那女郎著了件素青的长襦,黛眉飞鬓,杏眸轻眨,微有泪意。
没能细看,当先一人侧身挡开了他的目光,裴听寒微微移目,才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