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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耽搁,拂袖自顾自迈出去了。当然,惹了萧世子下场堪忧,李辞盈仍沉浸在索然寡味中,外头那人就已凉声在吩咐梁术,“收了东西,领她回帐子歇息去。”
“……”行,他不仁她不义!李辞盈立即跪行两步爬到萧应问的书匣旁,掀了盖儿胡乱翻找一番,将那册《异闻录》藏进了袖中。
好歹梁术还算有点良心,虽奉令即刻带人回帐子,却仍是将食盒盖好一并带上了。
他拎了东西在前头领路,还回首与她玩笑,“这可算不得某不遵郎君之令,嘿嘿,郎君分明说的就是收了东西送您回帐子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您也是的,就算心情不佳也不得当着郎君的面儿使性子么,这一整盒子吃食,可是郎君特意吩咐下来的。”
李辞盈心道,萧应问要这点子东西不过一句话功夫,着急忙慌的可都是下边的人,他又费了什么事儿?
勉强扯了个假笑,客气道了一句,“倒真是我不够领情了。”
这般无言回了自个的帐子,她也实在没心思再多进食,草草吃个囫囵饱,预备着把刚才没看完的那则案子给读完。
书册刚摸出来,忽得油灯轻影一阵乱晃,她正诧异呢,帐子盖得好好的,内间还搁了扇三碟君子兰屏风挡着,没由来哪里透进来的风儿呢?
搁了书册,李辞盈踩着软履四处瞧了瞧,也没见着什么动静呢。
疑犯们随在辎重节级中,距此处可有些距离,想来不会有其他人敢在这儿放肆,李辞盈疑惑着回首,下一刻眼前风云变幻,忽就多出个黑影来。
“阿盈!”那黑衣人只怕吓着了李辞盈,抢在她一声尖喊之前及时摘下了覆面,低声道,“是我。”
裴听寒!!!李辞盈只觉这一刻比真遇了刺客还天昏地暗,她没管那人急急要走过来,只转身疾步走向了灯盏。
拿到盖儿那一刻才晓得自己手抖得有多厉害,可李辞盈心中只想着万不能让外头的人瞧着裴听寒的影子,她压低了颤抖的声音,呵斥道,“此处已非肃州地界,若让人发觉州官私出,按律当杖责一百,裴郎自问此番重杖之下,您还有命能活么?”
镇下心神将油灯盖灭了,此间一瞬浸进了夜色,她也在下一刻被裴听寒拥回怀中,他哽咽了声音,“对不住,阿盈,实在对不住……”
可想而知,匆忙中写下的信果真没及时送到裴听寒手中,反倒是裴听寒先从李少府家书中得知了兰州之变故。
虽叔伯出尔反尔之事无人能料,可到底让阿盈空欢喜一场,裴听寒深觉愧疚,而后听说她已随萧应问回京,他再顾不上别的,只想跟来问个明白。
“若阿盈真要断了咱们两人的缘分,或者再寻别的儿郎,那——”裴听寒一顿,下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收了几分力气将人家拥得严丝合缝,赌气道,“那就让‘那人’下令杖我一百罢,至少阿盈往后还能记得某一分。”
怎么的,断缘了他就真连命儿也不要了?可没有这样傻的人。
李辞盈觉又好气又好笑,叹气摸了摸那人泪得湿润润的脸,说道,“跟了这样久,裴郎当晓得并没有人捆着妾。”她往外间扬了扬下巴,说道,“妾在这儿好吃好住,您还问得出人家是否自愿回长安去呢。”
裴听寒垂了脑袋,低低“哦”了声,自欺欺人道,“可某不觉着阿盈是自愿的,否则那檀木盒里怎会剩那么些东西。”他轻轻吻了她的鬓发,柔声道,“阿盈是不开心了。”
声线尚且温和的,可滚烫炙热的泪珠就在无声中连绵于她颈侧,李辞盈抚了抚他忍得发颤的背脊,叹了口气,又将往长安之缘由挑拣着与他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