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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亮些了再走?”晨曦荒林中,轻雾朦日辉,那少年的发髻略略散了,闲闲蓬些乱发在脑袋上,微光漫洒,勾勒出个毛茸茸、暖烘烘的影儿落在李辞盈身上,她抬眸见得裴听寒脸侧压着的红印子,很慢地笑一声,摇头,“不了。”
不止于裴听寒,他之爱骑月影也在夜露中打湿了长睫,颈上鬃毛纷然凌乱,它见得主人清醒,喷了鼻息晃那系绳,慢悠悠地走到面前来。
别瞧月影此时乖巧,李辞盈可晓得贸然碰它会是什么下场,她对裴听寒说,“月影跟着您一路从陇西过来,可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这些日子又不舍昼夜满长安奔走,郡守倒不心疼它的。”
月影虽是好,可裴听寒听她这样说却不是滋味,他一抿唇,低声道,“某百里加急连轴往长安赶,不一样没有人心疼,阿盈倒好,先关怀了它去。”
“……”从前怎晓不得这小子脑子里天马行空呢,李辞盈横他一眼,只道,“郡守这么大个男人,莫非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马儿供人驱使,累得颓堕委靡可也找不着地方诉苦去。”
她一叹声,“上回往乐游原去,还委屈人家驾车呢,您马厩里边这么多闲置的马匹,怎也不知道换一换的?”
裴听寒有苦难言,“大都督令某与众贵交好,收下这些马匹也实是情非得已,长安城风云莫测,某又这般愚笨,不晓得擅自用了哪家的东西,徒惹着风波。”
他这般说,那便不会如她所愿换下马匹了,李辞盈撇撇嘴,“郡守顾虑周全,是妾想不到这些。”她昂首笑笑,又问,“我可以摸摸它么?”
她一伸手,那马儿便意识到了,不耐地别了脑袋,连踏了两下前蹄,李辞盈忙收了手,惶惶看向裴听寒,“月影好似不情愿呢。”
裴听寒无奈斥了马儿一声,“别任性。”
他伸手牵了缰绳将月影停在原处,又对李辞盈说道,“它脾气是有些不好,某在这儿掌着,阿盈便顺着毛尽管摸罢。”
摸摸溜圆的脑袋,李辞盈垂目自袖袋之中取了把篦子,一下下为月影疏顺了被露水浸乱的鬃毛,“就晓得您粗心大意,鬃毛乱到这个样儿也不懂打理,等真是结团儿了,我看你怎么办。”
裴听寒怎不懂打理,他只笑笑,“多亏了阿盈为我费心。”
梳毕也是时候该走了,裴听寒再不舍又如何呀,李辞盈转身慢慢把衣摆从他掌中拽出来,只温声劝道,“你我之间岂贪于朝暮?等此间事了,咱们回了陇西,便再也不分离了,好不好?”
难得听这样一句承诺,裴听寒心下稍霁,阿盈到底是想与他回到从前的日子去的,他“嗯”了声,俯身轻轻在李辞盈额上啄了一口,放手让她去了。
可笑扬州流民传教妖言四起,长安城两系仍止不住明争暗斗。
讲武举阅一事办起来,谁人晓不得是李、裴两家欲争权柄,不肯站队的世家子弟唯恐避之不及,此一来,其众于乱石阵中初试之时纷纷藏拙,不出一日决出结果,裴听寒得蓝翎,要第二日与其余十名胜出者再试一场,选出胜者。
至于萧应问,北衙门总管之尊不必与乌合众争初试名序,清源公主的金帖是下在第二日的,李辞盈直往靖恭坊校场瞧第二场便好。
再说今岁流年不利,起初是大朝会上殿前落损了琉璃,官家令司天台占星,一说北斗天枢连黯七日,木及祸灾,果不过一日慈州大雪急报,好容易治了三月止,便又遇上中原大旱,户部连月掏空了金袋子,还苦哈哈拨银子办了中元节的灯会,此一来国库入不敷出,哪里还有什么闲情办讲武?!
可惜上头有令谁敢不从,既要办了,必定得让贵主们看得高兴才是。定下两个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