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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紧接着是冲到窗边的脚步声,阿夜愕然抬头,头顶的窗子“砰”地一声打开。“阿夜,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寿桃寿面吧?”
*
夏夜的晚风清凉温柔,星子闪闪发亮,两人走在夜色中,阿夜走在她身边落后半步的位置,姜菡萏一转脸就能看见他,高大,沉默,充满安全感。
真奇怪啊,明明分开了这么久,可是当他这样走在她身边,又觉得好像没有分开过。
一切就和从前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说着话,不说话的时候就感受这轻柔的晚风,目光偶尔会碰在一起,两人便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们有一种相同的感觉——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夏夜这样安静,这样美好。
“阿夜,你送了什么礼物啊?”
往前一点就是库房,姜菡萏忽然忍不住问。
阿夜:“要去看吗?”
姜菡萏连连点头。
两人遂拐了个弯,进了库房。
姜家嫡女过生辰,礼物堆满了库房,每一件上都挂着标签写明来自何地何人,然后被简单粗暴地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值钱的,过几日顾晚章会带走变卖。
一类是不怎么值钱或是不大好变卖的,会被留在别院。
阿夜很是知道这点,所以礼物是放在不怎么值钱的那一类
那一类东西里,最醒目的是一只大鸟,木雕为身架,覆盖着一身
真羽毛,看上去十分逼真……除了特别大。
一只小锦匣就搁在鸟的脑门上。
姜菡萏踮了踮脚,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有点幽怨:“为什么放这么高?”
阿夜抬手拿下来给她:“……放得高些,下人一眼就能看见。”
他没打算吵醒她,也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拿。
锦匣虽小,却有点份量,姜菡萏打开来,发现里面是一枚玉印,两寸见方,龟纽,上系红色丝绦。
姜菡萏心里打了个突,这是官印。
再翻过来一看,底下果然刻着四个字:“景州府印”。
不单是官印,还是一枚知府印。
“这、这是什么?”
“新地盘。”阿夜说,“菡萏,景州是你的了。”
姜菡萏呆滞了片刻:“这就是你信上说的,要去北疆办的事?”
景州是北疆的第一道城池。
“对。老方回家乡,家乡乱糟糟跟庆州一样,老方托人问我能不能帮忙,我就去了。杀了包税的人,再杀了知府。”
阿夜平铺直叙,姜菡萏恍惚觉得,他在说“老方请我去喝酒,我喝了竹叶青,又喝了女儿红”。
官府为了省下收税的精力,会把税收外包出去,能接下这种差事的,无一不是地头蛇,并且无一不加收各种杂税,压榨百姓。
杀这种人,姜菡萏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杀知府?那可是朝廷命官,你想造反吗?”
“知府帮着包税之人,他们好像是亲戚。现在府丞负责办事,我们负责收税,死了的知府负责抱病。只要交上赋税,朝廷什么也不会管。”
阿夜说完,道,“我不加税,也不造反,只是杀人而已。”
姜菡萏一脸迷茫,她知道乱世来临之前,大央的吏治松散,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松散。
“菡萏,”阿夜看着她的脸,没有看到笑容,也没有看到喜色,他有些忐忑,“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