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8/31)
索额图步出屏风阴影下,深邃的眼望着太子,目中赞赏,太子却冷冷瞥他一眼,转过身去。
“叔外公,勿说这些。若孤早知尔等图谋,定不会依尔等之言,支走陈鹏年。尔等可知此次新堤决口,毁了京畿多少农田?春汛既过,若非新堤用料粗劣,这一两场暴雨本不该造成如此伤亡!”
索额图叹气,面露沉痛,“是臣疏忽了,臣即刻下令府上开仓放粮,同时也会调出一部分银子帮助此次赈灾。”
“一部分?”太子愕然转身,咬牙切齿低喝,“你究竟挪用了多少?!”
面对当朝储君如此疾言厉斥,索额图却只是淡淡垂了下眼,嘴角微提,安抚道:“去年太后寿诞,赫舍里氏替殿下寻来翡翠手镯、和田玉如意、紫檀镶玉佛塔、珐琅万寿瓶,这几物件动辄便是千两白银。还有,殿下相中的城南的那块地也已经动工,这堪舆、筑基、建宅、装潢一笔一笔都是开销啊。”
“你说什么?”太子大惊,呼吸陡然滞住,他跨步上前,与索额图目光相抵,“你们先前所献宝物还有城南那块地,所用银两皆是来自工部河道工程?!”
“殿下,无需惊忧。”索额图依然平静微笑,“赫舍里氏的钱庄如今一个月就能收回五百两白银,这笔钱咱们迟早能还上。只要这次平安无事,臣向殿下保证,今后谨慎行事,绝不会让殿下为难。”
一旦朝廷追查河银去向,不论太子事先知不知情,他都没法独善其身。太子冷笑,攥紧手心,索额图这是明摆着把他拖下水不可。然而更残忍的事实是——索额图成功了。
身为太子,胤礽不能有一丝一毫污点,五年前行宫误事,陛下对他心生不满,如今好不容易令陛下再次正眼看他,不能因为这个让皇阿玛寒心……
胤礽闭了闭眼,百般不愿却不得不说出那句:“剩下的事你必须处理干净了,还有那名河工……”
“殿下放心。臣会处理好的。孝诚仁皇后早逝,臣是看着殿下长大,赫舍里氏会永远站在殿下这边,我们会成为您的后盾,为您鞍前马后义不容辞。”
胤礽并不需要一族的人为他鞍前马后,如果能用这一族的人换回他的母后,那他……
念头起来的瞬间,胤礽惊出一身冷汗。
“叔外公,你去吧,孤知道怎么做。”落日晚照,毓庆宫内红霞似火,太子伫立良久,为找一个出路。
当夜,工部偏厅走水,据说是值夜的堂官不慎打翻烛台,火势迅猛,专往锁着账本的楠木柜上舔,所幸旧年陈账大多无恙,只是今年那份被燎出个巴掌大的窟窿,洋洋洒洒记载着工部河工采买细册的几页全看不清了。
次日,卯时,乾清宫。众臣肃立垂首,死一般寂静。
康熙合上折子,随手抛下御座。
“啪”——
折子翻个身,掉到太子和四阿哥中间,带着威慑的帝王声自御座传来。
“太子,你来说。”
太子一掀袍角,下跪禀道:“回禀陛下。臣已查明,此次永定河堤决口,乃暴雨冲垮堤坝所致。去岁用于加固堤坝的石料并非账上所记房山青石,而是北山的前明镇墓石,夯土也未按规制掺入糯米浆,这才导致新筑的堤段薄如浮沫,不堪一击。工部侍郎佟世禄中饱私囊,前日已于家中引咎自裁。”
说着拿出一封血书,“这便是佟世禄留下的遗书,佟世禄对私吞工款供认不讳,信中不但交待了贪墨经过,还供出涉事者数名。现下这些人俱已押入刑部。”
康熙点头,“三日之后,朕要看到刑部的审案文书。”
刑部尚书跪地领旨,康熙接着看向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