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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潮水一般的记忆倾泻而出,一浪叠着一浪,疯狂涌入胤禛的脑海。“阿玛,我是弘历。”
“弘晖呢?”
弘历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想了一阵,忽然想起背族谱时曾见过这个名字。
弘晖,他早已故去的,未曾见过面的兄长。
“阿玛……”弘历不知所措。
想起额娘曾对他说“如果你让阿玛生气了,你就把皇玛法赐你的玉佩给他瞧,这样你阿玛能想起你的好,就不会再生你的气啦。”
于是弘历抓起腰上系的玉佩,踮起脚,两只手努力举到男人面前,“阿玛你看,这是皇玛法送我的玉佩,皇玛法夸我写字好看,等我下次进宫还要送我御用的紫毫对笔呢!”
然而阿玛未如他想象中高兴起来,相反,阿玛好像更不高兴了。
在少年清亮的嗓音里,胤禛将记忆逐渐拼凑起来,发现一个骇然的事实。
他的长子弘晖,早已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了。
那么,扶摇呢?
胤禛转身,听见儿子喊他:“阿玛!”
“阿玛,你去哪里?”
似乎意识到什么坏事即将发生,弘历不安地哭泣,“阿玛,你要丢下弘历吗?”
胤禛停在原地,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他记起这是他的第四个儿子。弘历是很乖巧,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于文于武都颇具天赋,深受皇阿玛宠爱。
“弘历……”这一次,他清楚看见弘历的脸,以及男孩脸上落下的泪珠。
这只是梦境,梦境之事做不得数,但孩子受伤的眼泪依然令人心痛。前世胤禛依言留下,陪弘历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生辰,但这次,胤禛知道自己要离开。
“弘历,你向来是阿玛的骄傲。”
背后哭声不断,胤禛将油纸伞留给孩子,走出院子,没有再回头。
循记忆来到正院,院里静悄悄,下人们沉默地扫雪。见到他的身影,下人们惊讶万分,不仅惊讶于他的到来,更惊讶于他独身来此,竟然没打个伞。
一个小太监匆忙上前为他打伞,另外几人争先恐后去传消息,消息很快传到里屋。
刚至阶下,便见毡帘打起,一位女子被两名婢女搀着迈出门槛,她身上裹着狐皮斗篷,手里攥着个暖手炉,面色比雪还白上几分,发髻也挽得很松,似乎刚从床上起来。
迎至近前,她微微一笑,“四爷怎么来了?”
胤禛看着她,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虽然在笑,但笑容实在很淡,她看他的眼神和看身边的小太监差不多,胤禛此刻觉得,或许她对小太监还更亲近些。
胤禛扶着她的手,“来看看你,很惊讶吗?”
扶摇笑容微顿,“可今日是小四的生辰,四爷不去陪他吗?”
“晚些去也无妨。”无视她眼中讶异,胤禛牵着她的手进屋。
屋里倒很暖和,只是陈设简单,比现世中的正房素上许多,没有绣金线的帐子,案上也没有好像永远也吃不完的小食。
偏厅的紫檀翘头案上供着一尊白瓷观音像,像前的铜香炉里燃着三柱线香,整个地方透出一种抽离红尘的寂寥之感,就好像屋子的主子不是某位亲王福晋,而是单单在这里出家修行。
四爷在屋里蹿来蹿去,扶摇也只能跟着他。胤禛逛完了屋子,回头望见扶摇充满疑惑的眼神,知道这里是梦境,忍不住便说出心中所想:“你这里变化很大。你也……”
他喉头动了动,打量福晋,“你也几乎教我认不出了。”
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