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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疑惑,怎么姐姐前些日子将叔母杀得片甲不留,今日这么容易就下跪认输。后来,看到他们一时得意露出真面目,我才明白,姐姐这是引他们入局。”柳舜华笑道:“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词,打打杀杀的。”
柳棠华仰起头,“我听说书的说的啊,高祖起义的故事。高祖出身草莽,生性豁达,胸怀大志。时值前朝苛政致中原疲敝,百姓流离失所,高祖聚众而反。初时,高祖实力尚不足,暂居一隅,暗中积蓄势力,待时机成熟,一举攻破长安,杀昏君,夺天下。”
柳舜华笑道:“听书能听出门道,你倒是机灵。你说说,这次你都看出了什么?”
柳棠华想了想,“我也是在父亲发怒后,才想明白的。若是放在平日里,二叔与叔母瞅准时机,直接说出那些话,或许父亲顶多驳斥他几句了事。可今日,他们选的时机却不对。而这个时机,似乎是姐姐引导的。”
柳舜华有心点她,缓缓道:“有时候,谦卑反致祸,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地索取;可有时候,若一味冒进,非但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会适得其反。暂退一步,因势利导,反占先机。”
柳棠华好像有些明白了,“姐姐,我好像懂了。就像相府门前,贺二公子直截了当,轻而易举地让萋萋妹妹不敢再纠缠;方才厅内,姐姐以退为进,顺利摆脱了二叔他们的无理取闹。”
听到柳棠华提到贺玄度,柳舜华心下一动,不觉笑了,“你说得没错,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可要记住,日后万不可被人欺负了去。”
柳棠华抱住柳舜华的手臂,“有姐姐在,谁能欺负我。”
柳舜华垂头看着她,沉默半晌,问道:“棠华,若是有朝一日,你能过人上人的生活,但要舍弃如今的安逸,你愿意吗?”
柳棠华仔细想了一下:“人上人,像那个贺小姐一样吗?”
柳舜华:“差不多吧。”
柳棠华摇摇头,“我不喜欢,相府虽然轩峻壮丽,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规矩太多,无趣得很。”
她甜甜一笑,“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有兄长与姐姐陪着,就是最好的。”
十五岁的棠华,还没有身为皇后的端庄沉静,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娇憨,眉眼格外灿烂,宛似院中精心呵护的山茶花。
她多想,棠华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
上辈子,人人都说他们柳家烧了高香,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相府长媳。
可前世,她和棠华都未能善终。
她被束缚在相府,度日如年,最终自焚而亡。
而棠华,也自有她的苦处。
新帝登基,棠华被册立为后。为替毫无根基的新帝拉拢可用之人,棠华尽其所能与朝中贵妇周旋,呕心沥血。两年后因生产不顺,便早早撒手人寰。
棠华在时,新帝对她百般宠爱不假,可她去世不足三月,新帝一见贺容暄,便惊为天人,当即将亡妻忘得干干净净,火速册立贺容暄为后,唯恐冷落佳人。
棠华为新帝熬干了自己,却是这个下场。
柳舜华替妹妹不值。
她本是天真娇憨的女孩儿,却在权力倾轧中不得不收了心性,与后宫嫔妃,朝中权贵争来斗去。她想,若是棠华嫁与普通人家,是不是会快乐些。
柳舜华轻轻摸着柳棠华的头,这辈子,她定会竭力避开棠华与新帝刘九生的相遇。
……
立夏后,桐花繁茂到极致,大朵大朵紫色的花沉甸甸开在枝头,极尽春日最后的绚烂。
柳棠华捡了许多掉落的桐花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