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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笺上写得密密麻麻:活雁一对、束脩若干、云纹锦二十匹、红珊瑚盆景一件、鎏金腕钏一对、紫檀笔匣、湖笔徽墨、鎏银刻花暖炉……细细一看,他竟将柳府上上下下都考虑了个遍。
这样隆重的回门礼,贺家的库房,怕是又要遭灾了。
第88章 第88章女婿很周到
贺玄度在西院,习惯与老夫人一起用膳。
成婚后,老夫人考虑到小夫妻新婚燕尔,只让他们随意,不必再陪着用膳。
回门前,柳舜华与贺玄度先去老夫人那里问安,才去了正房。
程氏见到两人,拼命压住眼中的怒火,端出几分长辈的威严。
贺留善象征性地交代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
待回到院子,洪声过来说,府内马车一早便被调出去不少,如今只余下一辆寻常马车,另有辎车一辆。
如此熟悉的手段,柳舜华一听便知是贺容暄的手笔。
可马上便要出发,再去寻车已来不及。
贺玄度听着,只淡声道:“知道了。”
雪已停住,但天依旧阴冷。
朱漆大门两侧的石狮披着残雪,狮鬣上凝着细碎的冰晶,比平日多了一分憨态。
冬月的风掠过长安街巷,阶旁的老柳挂着霜,枯枝却依旧柔软,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时不时抖落一片雪粒,落在马车顶上。
那马车通体乌木,车帘用的虽是半旧的锦缎,妙在四角悬着鎏金铃铛,铃舌上被细心系上红绸,看着也分外喜庆。
贺玄度腿脚不方便,被洪声先扶上马车。
柳舜华紧随其后,正欲俯身入轿,忽觉背后有道目光灼灼。
回首望去,只见贺玄晖立在朱门前,玄色大氅被风撕扯翻卷,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哀戚,眼尾泛着薄红,眸中蒙着一层水雾,带着痛楚与挣扎,目光沉沉压过来。
柳舜华心头蓦地一紧,总觉得他这眼神,太过古怪。
恰此时古柳不堪积雪,“啪”地折断一根细枝,碎雪混着冰粒子簌簌而下,正灌进柳舜华后颈。凉意激得她轻呼出声,一阵手忙脚乱,发间金步摇乱晃。
贺玄晖下意识向前迈了半步,却见车帘倏然垂落,铃铛叮咚作响,马车已辘辘远去。
“没事吧?”贺玄度探过头去,声音焦急。
“树上的雪落到了脖子里,冷死了。”柳舜华裹紧狐裘,故意撇了撇嘴,尾音不自觉地拖长,无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贺玄度将她拉近,轻笑道:“低头。”
柳舜华乖乖垂首,只见贺玄度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将她衣领拉开,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帕子落下,他指尖隔着绢帛抚过她的后颈,力道轻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融化的雪水顺着脊椎往下淌,却被他用帕子一寸寸接住。指腹不经意擦过肌肤,激起柳舜华一阵战栗。
“很冷吗?”贺玄度问。
柳舜华咳了一声,道:“有点。”
贺玄度将一旁的手炉递过去,“你先暖暖手,回头我吩咐他们,冬日里马车不要停在树下。”
马车有些小,车厢窄了些,贺玄度高大的身形挤在这方寸之间,膝盖不得不微微屈起。
柳舜华往一边缩了缩,抬手将他的腿伸开。
“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
贺玄度笑道:“昨日又找周太医瞧了,说是七日内不宜活动过量。七日后,要适当活动,约莫着年后便能痊愈了。”
柳舜华一喜,“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