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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兴奋,一时不慎,手臂碰到车壁,疼得叫了起来。
贺玄度替她揉着,心疼道:“这马车太小,真是委屈你了。”
柳舜华摇头,笑道:“你今日这回门礼,不知为我挣了多少面子,马车小点算什么。”
贺玄度淡声道:“那些财资都是母亲留给我的,没必要便宜程氏。”
柳舜华问:“程氏居然打你的主意?”
贺玄度看着窗外,“她不擅主持经营,相府那些产业,这些年都在亏损。程家那个烂摊子,她又非要挑着。别的不说,单就程望祖,程嘉良两叔侄,滥赌成性,她背地里不知贴补多少。相府外面清约,内里奢靡,如今早已是千疮百孔。”
其实上次下聘,他已转移了七七八八,只留一些在长安开销用。
柳舜华前世不太关注这些,可仔细一想,好像的确如此。她初嫁进相府时,程氏总是让她讨好老夫人,并借机撺掇老夫人交出全部掌家权。
贺玄度收回目光,缓缓道:“那些财资,一半是我母亲的嫁妆,一半是成婚时武帝及皇后的赏赐。武帝重用父亲,皇后与母亲交情匪浅,外祖享誉长安,当年大婚可谓盛极一时。”
很多年后,祖母讲起,依旧觉得遗憾,她怎么都没料到,他们一
对璧人,最后竟会是相看两厌。
柳舜华见他情绪有点低沉,坐直笑道:“多亏了母亲留下的财资,日后到了凉州,咱们便可以随心做自己喜欢之事。”
想到以后,贺玄度脸色舒展不少。
柳舜华继续道:“你送的聘礼,我都已经按类整理好了。咱们可以先将那些金银财帛,金玉器物运回凉州;一些大件的物什,不便运送,就地变卖;其他诸如田产、商铺,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细算。一些经营不善,年年亏空的,趁早脱手。其余旺些的铺面,就交由信得过的人来打理。”
贺玄度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恍惚。
听舅舅说,母亲未出阁前,颇通商道,家中那套《货殖列传》,她批注得密密麻麻。外祖放心将家中事务交给她,阖家上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若是母亲还在世,定会喜欢蓁蓁。
他笑道:“你在家时,曾主持家中事务?”
上辈子,她不喜诗书,偏生爱摆弄些机巧匠术。
兄长嫌她玩物丧志,屡次规劝。
父亲知她在凉州外祖家那边,一向野惯了,见她整日琢磨木工榫卯,只捋须笑道:“横竖咱们柳家祖坟没冒青烟,也供不出什么贵妃娘娘,就由着这丫头野去罢。”
的确,柳家门第却不算显赫,父亲不过是个闲职,在长安这遍地朱紫的皇城里,根本攀不上什么高门大户。
谁料后来阴差阳错,嫁进了相府。
她原本是不懂得这些的,只是贺玄度喜读诗书,又涉猎广泛。她幽居在后院时,跟着他学了几年,触类旁通,慢慢也就懂了。
柳舜华笑道:“未曾,不过是读过一些书,略微知晓一些皮毛罢了。”
贺玄度倚在车壁上,姿态放松,“我在钱财之道上不甚通,日后宅内事务,怕是要麻烦夫人了。”
马车停在柳府门前,父兄早迎在门口。
洪声照例先将贺玄度扶下车,安置在轮椅上。
贺玄度并未回头,只是伸手去接柳舜华,牵着她下了马车。
“父亲,兄长。”柳舜华唤了一声,声音哽在喉头。
柳奉应着,见他们夫妻和睦,上前道:“天冷,快些屋里坐吧。”
花厅内人影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