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幢,柳家亲眷们正围坐在八仙桌旁说笑,桌上茶盏冒着袅袅热气。门帘被小厮挑起,满屋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齐齐望向门口的两人。柳棠华几日不见姐姐,一看到她,提着裙裾飞奔过去,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
贺玄度让洪声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鎏金暖炉,狼毫笔,金腕钏……
每件礼物都恰好投其所好,连最挑剔的二婶母接过福寿镶金玉镯时,眉间的皱纹都忍不住舒展几分。
他态度谦和,礼数太过周到,惹得在场长辈频频点头。
柳桓安知晓,柳舜华是没有这份心思的,或者说,她根本想不到这些。她连族内亲眷都认不全,此事多半是贺玄度的主意。
见他肯为蓁蓁花心思,柳桓安放心不少。
柳奉看他大大方方与亲眷们周旋,丝毫没有相府公子的骄矜,更是越看越顺眼。
谁能想到,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竟会如此细心周到。
贺玄度留在正厅,柳舜华则被一群姐妹拉去了暖厅说话。
女眷们围着柳舜华,只叹她好福气,嫁了个夫君生得好看,心思细腻。
孙姨娘虽得了好处,与有荣焉,但看到一旁干站着傻乐的女儿,心内多少有些不舒服。
同样是柳家的女儿,柳舜华回门时如此张扬,若是芊芊将来嫁了个寻常百姓,那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众人寒暄一阵,有丫头打帘进来,说是酒菜已经备好,请大家到前厅坐席。
热热闹闹地用过午膳,亲眷们方才慢慢散去。
贺玄度依旧陪着父亲说话,柳舜华这边清静下来,拉着柳棠华到暖厅内坐着。
方才人多,说话不便,这会只剩下姐妹两人,柳棠华才问:“姐姐,你在相府怎么样?”
柳舜华笑道:“有祖母在,玄度他又贴心,没什么不好的。”
柳棠华点头,“姐夫成婚后,确实稳重不少。”
有个知心人疼姐姐,柳棠华很替她高兴。
柳舜华目光瞥向正厅,隐约听到父亲与贺玄度相谈甚欢。想起贺玄度昨日的话,看着眼前的柳棠华,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又油然而生。
她一心想着早日离开长安,远离纷争。可如今贺玄度与刘九生休戚相关,不等到他登基,是不会离开的。
比起这个,还有一个更为致命:丞相将来极有可能要反。
原本她可以装作不知,毕竟她与刘九生不过几面之缘,连话都未曾多说几句。可贺玄度不同,他与刘九生肝胆相照,兄弟情深。若将来事发,刘九生身死,贺玄度一定悲痛欲绝。
她攥紧了袖口,指尖微微发冷。
若是贺玄度知晓,会不会觉得她冷血无情,眼睁睁看着他的挚友赴死?
可她要如何说呢,无凭无据,凭什么断言丞相谋反?若因此打草惊蛇,反倒让丞相提前发难,又该如何?
柳棠华见她发呆,摇着她的手臂,“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柳舜华回过神来,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纷扰之事。
她转头,看着柳棠华,问道:“之前,我问过你,愿不愿同我一起去凉州,你可有答案?”
柳棠华摸着她衣襟的手微微一顿,“姐姐,我想,我要成婚了。”
“你想成婚了?”柳舜华一愣,旋即笑道,“好,等到了凉州,我给你好好……”
“姐姐,我要成婚了。”柳棠华打断她,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要与刘九生成婚了。”
柳舜华如坠云中,“你说谁,刘九生?”